hero (山组/微模特)

绯山医生风风火火穿过走廊时,看见一堆小孩趴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伸着脖子往里瞅。她无奈的翻翻眼珠,走向前,拿着病例拍拍小孩的脑袋说,“别看了,樱井医生今天休息哦,快回自己病房。”

“欸,什么嘛,怎么可以休假”“故事还没讲完嘛”“英雄怎么样了呐”绯山听着背后孩子发出的抱怨声,腹诽到“说出去没人信啦,鼎鼎大名的樱井医生是故事王。”

 

这时休假中正在迪士尼的樱井对着米奇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五岁的小侄女菜菜子一脸不愉悦的抬头责怪“mo,叔叔真是的啦,不要对米奇大喷嚏啦,他会感冒!”。“啊,果咩果咩,一时没忍住。”樱井揩揩鼻子,有点笨拙的对着米奇道歉,在看到米奇交叉摆手表示没关系后,他转头说,好啦,我道歉啦。接下来我们去哪。

菜菜子把玩着自己的牛角辫,看着自家叔叔那有点红的鼻头,心想天气果然还是很冷呢。她指着排着巨长人群的小剧场说,去看表演吧,我想看狮子王辛巴。

樱井听到后愣了愣,晃了下神,才又堆着双下巴笑着说,那好,我们去小剧场排队。

排了整一小时才进了场。菜菜子拖着他坐在过道边上,说,坐这边看的话,等下辛巴会跟我击掌的!樱井其实有点坐立不安,不如说他一直都还在幻想,有可能其中一只狼扯开面具就是那张顶着八字眉可怜巴巴的面包脸。在小孩的各种欢呼声中,他看着菜菜子和演员握了个手。菜菜子将自己的手伸展在灯光下,骄傲的碎碎念,明天去学校里要和阳子他们炫耀,辛巴和我握手了呢!樱井看着菜菜子激动到泛红的脸颊以及那闪闪发亮的眼睛,笑着不说话。在小侄女的眼中,台上的辛巴就是真的辛巴,舞台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辛巴就在她的眼前守护了自己的森林,成为森林之王。小孩都这样吧,8岁前的自己也这样天真的认为呐,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意外,他能相信到十岁也不一定。

 

8岁的樱井翔和其他小朋友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门牙大了点,肩膀溜了点,脸型六边形了点,个子豆丁了点。其他的真的没什么不同啊。他也憧憬着自己能练成龟派神功,也妄想自己有只叮当猫,当然还梦想着长大后要成为怪怪骑士那样的hero。

每个周末他都和小伙伴们挤在他家附近的一个小剧院里等着看怪怪骑士。怪怪骑士头戴蓝色头套披着红色风衣,可以一秒钟打趴可恶的坏蛋,可以在三米高空翻滚好多个跟头,可以不论吃多少青椒都开心的说“唔麦”!最重要的是,怪怪骑士有两个,一个20岁了,那是未来的自己的目标。一个才10岁,那是两年后自己的目标。

本来那天看完演出,他可以和往常一样跟着小伙伴一同手拉手走出剧院门,再在左边的小卖部里买只甜甜的棒棒糖,慢悠悠的往家走。可是那天他想到他那张只考了80分的试卷,想说,那就晚点回去吧,到时候妈妈急着找我,就会忘掉那张试卷啦。于是他在灯光暗下的剧院里开展了自称为“准怪怪骑士的八岁冒险”。

他穿过观众席,又爬上高舞台,再从侧边的通道离开。然后在亮着绿光的小走廊里。看见了屁股撅着老高老高的小怪骑士,抽打着地上的陀螺。啊,原来小怪骑士也会玩陀螺啊,他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走去,想不贪心的求一个击掌,这样就满足了。可是就在他一步一步靠近时,发现了小怪骑士头套后面露出的小头发。他有点不自在的向前,紧张的用手戳戳小怪骑士的后背,“呐呐,小怪骑士桑,你的头发露出来了啦”。

被戳的小怪骑士听到声响后,激动到抽陀螺的手一抖,鞭子抽到了自己左脚踝。他吃痛的坐在地上捂着左脚,狐疑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樱井翔怯生生的想上前把他扶起来,可是小怪骑士却做出了惊人举动。他眼睁睁的看着小怪骑士取下了蓝色头套,用小手压压翘起的头毛,软糯糯的说,“这样就没关系啦。我是大野智,你是新来的吗?”

樱井翔正遭受着自己短短人生中的第一次重大打击,所以眼前这个取了头套,揪着八字眉说话软萌的小男孩就是自己憧憬了很久的小怪骑士桑吗,还是说这个是冒充的。樱井警觉的抬头,对着八字眉下的那双眼睛问,你不是小怪骑士桑吗?

大野智突然反应过来,啊,这个小孩误闯后台的观众,爸爸警告过自己千万不能在观众前取下头套,不然会破坏别人的梦想。啊啊,牙白,我破坏了别人的梦想啊,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怎么办啊。大野在脑内飞滚过无数字句,最后抱着樱井翔大喊“对不起!请原谅我!毁了你的梦想我会用我一生偿还的!”说完又加大了搂紧的力度。还很自信的想,嗯,妈妈看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是个人都会被我真诚的道歉感动啦。

樱井挣扎的伸出手拍拍大野,艰难的说,ano,小怪骑士桑,快放开我,喘不过气啦。

大野立马松开,重获新生又头脑聪明的樱井翔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情。小怪骑士是有人在里面扮演的,而扮演者正是眼前的这个面包脸男孩。

没什么大不了,就算八岁不知道,十岁的时候也会知道。他突然对自己的智商有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好像已经变成大人了。转念又想,憧憬的小怪骑士就是大野智嘛,他在空中翻跟头是真的,吃青椒是真的,不过是换了个名字而已,是大野智嘛。做完长长的心里建设,他看着眼前大气不敢出愧疚的低着头的大野,笑着说,没关系哟,我是樱井翔,请多多关照。

自那天后,樱井依旧去那剧院看怪怪骑士,可是重点都变成了散场结束后的后台。大野智像是成为他一个人的专属秘密。他了解到大野只比他大两岁而已,就住在他家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小区上。这个小剧院是他爸爸当股东筹建的,偶尔就拖大野来扮演骑士。

八岁的樱井翔在作文上写,我的梦想好像不再是怪怪骑士了,变成大野智了呢。在全班“大野智是谁?”的质疑声和哄闹声中,小樱井笑的无比骄傲。那个叫大野智的人啊,说会用一生来偿还我哦。

 

在迪士尼一直呆到晚上八点,看完烟火汇演,菜菜子才恋恋不舍的愿意离开。她满意的说,今天一整天你表现的都不错,除了向米奇打了个喷嚏,导致刚刚汇演时米奇都不是很活泼。

樱井不相信米奇的不活泼居然能让他背锅,感慨了下小侄女的脑回路。再佯装很抱歉的样子,屈膝弯腰伸出一只手,深情款款的问,公主要不要骑脖子。

他遭受到今天最大的一个白眼,“妈妈说了叫我不要骑你脖子,会不安全!”菜菜子甩下话,就一人自顾自的往前走。樱井舞你是怎么教小孩的!樱井翔在内心无声怒吼。

 

樱井为了把菜菜子送回家,时隔三个月难得回了次实家。才拖鞋进了玄关,手边的菜菜子就风一般的跑到沙发边大叫“美帆子阿姨,你怎么来啦!”“嗯,来蹭饭呐,今天玩的开不开心?”美帆子把菜菜子抱到沙发上。“还不错,可是叔叔他对米奇打喷嚏了”奶声奶气的控诉声。樱井汲着拖鞋走到美帆子身边,笑着说,“已经被她念叨一天了,你呢,今天做了几台手术?”“两台而已。”“你情绪这么低,是还想做几台啦”樱井失笑的看着美帆子问。然后不理会美帆子对事业表示热忱的话语,摆摆手径直楼上走去。

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十分钟,昏暗灯光下,盯着书柜边沿拜访的怪怪骑士的小手办,怀念到红了眼眶。你说要对我负责啊,可是现在你在哪里。

“翔君,下来吃饭”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樱井起身,将手办揣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关上门。

饭桌上,樱井和美帆子坐一起,各自都只顾低头扒饭,樱井妈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清清嗓子问,你们最近怎么样。樱井敷衍的点点头,边咀嚼着食物变含糊的回应,都很好啦。边上的美帆子也急忙附和,嗯嗯嗯。“那也该想想以后的问题才对”,“妈,我们现在还不想结婚”,然后心虚的多夹了几块肉塞嘴里压惊。

一年前,拗不过被妈妈拖去相亲,结果在会面的时候,发现相亲对象居然是刚转到同医院的绯山美帆子。

在大人离席的时候,樱井还来不及开口时,美帆子抢先说“是你真是太好了,陪我演场戏就好”。“哈?”“樱井医生也不想交女友不是吗?”绯山喝着水平静的反问。“嗯,嘛,话是这么说-----”“我也不想交男友,那我们就假装交往,骗骗家人就好”。

于是,他们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平稳交往。本就是关系不错的同事,扮起情侣时也像模像样,没有被家人怀疑过。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为了伪装热恋的样子,樱井常常带着绯山回家吃饭,樱井妈妈高兴到拉着美帆子家长里短,透露一堆樱井小时候的丑事。翻出小时候的相册,一张一张的跟绯山讲解。

绯山看着小时候的豆丁翔,捂嘴笑着吐槽,以前翔君这么小啊。樱井听到后回应“你小时候难道不小啊?!”“啊啊啊,怪怪骑士!”绯山的惊呼让樱井有点发愣。绯山指着一张照片问“你小时候也喜欢怪怪骑士?”“嗯。”是啊,我喜欢怪怪骑士,连躲在怪怪骑士里的那个人我也喜欢啊。全部。

“我认识怪怪骑士哦!”绯山骄傲的说。“什么?”樱井吃惊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么激动,当年爱的不浅啊。扮演怪怪骑士的人我认识呐,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呐,八字眉面包脸。”“大野智?”樱井试探的说出名字。“卧槽!你也认识啊!”绯山翻动着相册,“”卧槽!你真认识啊,还有这么多合照!”,年少时的樱井翔满眼笑意的的和另一个男孩的合照铺满了中间的几页。

樱井不理会绯山的惊讶,反而更好奇绯山为什么认识大野智,于是问“你怎么和他认识的?”“我人生第一个病人就是大野桑哦,在大阪实习的小医院,他眉头都不皱一下,让我笨拙的给他缝针。他按住不停发抖的我说,没关系。可最后还是因为我处理不当,伤口发炎了,害他打了三天的盐水。在医院的那几天,他就跟我说他以前是怪怪骑士,还跟我说,我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

哦,缝针那次,那应该是7年前,大野智在大阪。大野那晚有打电话告诉他,“翔君,原来缝针这么痛。”

那是樱井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大野智的事情,在大野智消失一年的时候,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大野智。

他知道大野智脚踝有一个小伤疤,那是坐自行车缴进车轮造成的。

他知道大野智最不擅长的算术曾经只考过2分,还被裱在相框里。

他知道大野智受不了泡澡,永远都是淋浴。

他知道大野智在接受父亲去世那消息时,一个人躲在公园水泥管里忍着不落泪。

他知道大野智有个不大不小的梦想,想要继续演舞台剧。

嗯,他知道大野智的一路向前,和心中向往。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也是大野智心中重要的一部分。而在他消失后现在他不能确定了。

 

 

晚饭结束后,樱井和绯山在社群公园里散步。绯山抬头望着不怎么明亮的星星,戳戳樱井的后背问“德国进修的事你怎么决定的?”

“不去呐”樱井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行。

“是因为大野吗?”

在四周小孩嘈杂的欢笑声中,绯山没有听见樱井的回答。

“是怕大野君如果回来的话找不到你吧”

“呐,美帆子。我的梦想里从来没有成为名医这一项啊,目前为止的人生只是顺其自然走到这里而已的,好像得到了不怎么期待的,又失去了想要抓住的。于是,我想我再没必要为了不喜欢的事情奔赴。我希望大野智想见我的话,总能找到我在哪,不想他失望。”樱井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在灯光下,连侧脸都柔情的不像话。不想他失望,生活那些事已经让他尝尽失望了,至少我不能让他失望。

“イイな!”绯山拉长的声调里显示出羡慕的意味。

左边的樱井有点小吃惊的扭头表示不解。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我不能理解啊。可是觉得心里住着一个人不空虚的感觉一定很不赖吧。”

嗯,不赖的,开心的,辛苦的,悲伤的,惊喜的,痛苦的,这些都尝到了呢。樱井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拽紧了小人偶。

“那,我就独自去德国奋斗啦”绯山撞撞樱井的肩膀,又接着说“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很幸运。”

“哈?我才是吧,可以把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对你倾诉,我才要谢谢。”

“不要担心!大野桑会回来的!”

 

 

 

大野脱掉工作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抓抓翘起的乱毛。心想,都要30岁了,但为什么还是觉得没大人样子啊。明明有很努力的讨生活嘛。他拿出手机,盯着工作表确认,再笨拙的拨着号码,对着那头说“嗯嗯,明天一天都有时间,工地在哪?”

走出换衣间,一个人在街头吹着冷风。这样是不是就能沧桑点,然后像是被自己逗笑般,fufufufu的傻笑。

“喂,大叔,走啦”,眼睛被刺眼的灯光照射的眯成一条缝,伴随着小尖嗓的叫唤声。他一步跨上面前的卡车,坐到副驾驶。笑着说“谢谢nino来接我,今天膝盖有点痛,不想走回去呐!”“知道膝盖痛,这种天就不要出来做兼职嘛,真是的,我可是重新加了油才出来的。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个驾照了吧”“fufu,不需要嘛,不想考。”“你该不是还在意小时候的事吧”“才不是。”大野智看着二宫和也的侧脸,非常认真的否定。

并没有讨厌开车哦,虽然爸爸是出车祸去世的。但真的没有因为这个才不考驾照啊。大野想起小时候,因为妈妈爱看多拉马的缘故,他无数次陪同的看着电视里的人撒腿奔跑。他吐槽,为什么不开车。妈妈回答他,用双脚跑出去追回来的东西能握的更紧啊。跟心意有关吗,可是也有用双腿都走不到的地方啊。在自己离家只身呆在京都的那几年,有个少年不甘心的对他保证说“以后要是自己有了车,一定可以经常来,不用在意什么末班车,还可以带你去兜风。智君想去哪里我就开向哪里。”

他摇下车窗,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冷颤。“靠,你要自虐不要拖我好吧”二宫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呐,nino,我好像没办法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扎实啊”“有什么关系,能活着就很了不起了!”

 

 

 

11月中旬,正是京都红叶开的最美的时候。樱井到京都出差,路过鸭川时,仿佛能看见十七岁的自己。同行的后辈开玩笑说,“享受过鸭川等间隔法则的人真幸福啊,前辈什么时候和绯山医生举办婚礼啊。”樱井笑笑不理会。

在自己14至17岁的年纪,基本每月往返京都两次。樱井那时抽风似的报了个画画班,每每家人问起怎么总去京都时,他就扯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为了写生,为了领略三岛由纪夫笔下金阁寺的美。

其实只是为了看大野而已,大野那时放弃学业跟着剧院的前辈离开东京,前往京都演舞台剧,那几年是他第一次为了见想见的人奔波却不觉得累。

他有时一连看三场,只安静的坐在观众席,盯着舞台,等着大野的出现。舞台上那个掀开面纱美艳的少年牛若丸让他骄傲到无法自拔。他在暗处看见大野如同小时候的怪怪骑士一般,吊着钢丝翻滚一个又一个圈。他不知道大野有没有辛苦到想哭的时候,只是自己总是眼睛湿漉。

等到大野收工,两人就奔向街尾小店吃鳗鱼饭。大野经常说,你不用老是来了啊,怪累的。

樱井就撇着塞满饭的嘴说,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在学画画,在写生。

“那你给我看看你画的金阁寺。”

樱井就打开书包,哼哧哼哧的翻出画本,递给大野。

大野翻开画本后的一分钟内,大概只能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

“啊弄,翔酱,你还是不要学画画了吧”

“哈?”

“怪浪费钱的”大野再也忍不住笑,嘴角抽搐的指着画本上说。

樱井有点小生气的一把抽回画本塞进书包,然后夹了大野碗里最大的一块鳗鱼塞进嘴里。

“翔君还跟小孩一样啊,哈哈哈哈”大野笑咪咪的戳了戳樱井鼓起的脸颊。

“才不是小孩,等我17岁了,我就去考驾照,然后就可以开爸爸的车来看你了,到时候你去哪里我都可以载你去。嗯,你想家了我就载你回东京。”

“不想家,大人都不会经常想家。”

“骗子。呐,智君还要在京都呆多久啊。”

“这部舞台剧演完后,大概就能回去了,还要找新的工作呐。如果能加入剧团就好了”大野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嘛,智君的话一定没有问题。”樱井附和安慰道,展现自己仓鼠颜微笑。

 

可是跟大野说的不一样,他在京都呆了整整四年,而后又跟着一个小剧团,四处奔波巡演。

大野游走在日本各个城市,总是隔上很久才能给樱井打个电话,絮絮叨叨的说自己又演了几场,又遇见了怎样古怪的导演,以及又失败了几次。

而樱井顺应该有的人生规划,考到一个好大学,却没有选择父亲力荐的经济学,而是学起了医。并没有找到很想做的事,他想起躲在水泥管里的十三岁的大野智,如果能凭自己的力量拯救生命,应该是了不起的事情吧。

樱井觉得20岁前的自己一直在努力追赶前面的大野。可是到后来,却发现,他与大野并不在同一条跑道上。如果人不长大,没有梦想该有多好。那么你就还在圈圈里,还在我身边。

 

 

在结束工作后,樱井一个人去看了场口碑不错的舞台剧。然后却不小心的走到之前大野的旧住处,他隔着马路往大门里面望去,他永远都记得就是在这个后廊,两人玩着大野室友带来的因受潮艰难燃烧着的线香烟火,挑逗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19岁的大野就那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打瞌睡,那时他觉得长大是那么遥远的事,以为这样的小日常还可以继续好多年。

在和大野失去联系的这两年的时间里,他走遍了大野曾经演出过的小城镇,樱井擅长这样的短期旅行,行程表满到被绯山吐槽说是自己找虐,他也混迹于各种小剧场里,看看大大小小的舞台剧。他往这个住处寄明信片,不是不知道大野已经不在这里,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

说不定会发生奇迹呐。

 

松本润提着大小购物袋回到家门口,轻车熟路的从邮箱里取出信件。开门进屋后,坐在地板上,把信件分类。“啊”,他惊呼出声,将手上的明信片翻来倒去又看了一遍。松润自从换到现在的住处,平均每个月都会收到一两张明信片,明信片来自一个叫樱井翔的男人,收件人叫大野智,应该是之前住在这里的房客。明信片大多是日本的名胜或是某些舞台剧的限定。内容小到“今天吃了一个橘子”大到“这些年果然还是喜欢智君你”。松润有几次很想给樱井回信告诉他住在这里的大野已经搬走了。可是转念想想,这些年没有任何回音,樱井应该是知道大野已经不在的。或许是还抱着侥幸心理大野也许会回来。那么就先帮你好好保存吧,如果大野故地重游,就再转交吧。

只是现在手上的这张明信片的图片是相叶雅纪最新舞台剧而且并没有邮戳,所以这张是樱井亲手塞进来的吧。

背面清秀的字迹写着“我去看了这部新的舞台剧,呐,智君,里面说了解死亡才算了解人生,我在医院的这些年应该算足够了解人生了吧。呐,这些年我已经遇见很多人,但喜欢的事物还是跟你相关啊,我觉得这就够了。我也是从遇见你那刻时,世界就砰砰砰的有了颜色啊”

他突然羡慕起樱井的勇气,不掩藏自己的心意,爱的这样坦诚,不管能不能传达到。不像自己。他盯着明信片上的菱形嘴少年样的男人画像,已经红到单挑大梁跨界演舞台剧了呢。喂,学长,不要把我抛下独自跑远啊。

反正,无论如何短时间内,也是追不上学长你了,不如放下pride努力一下吧。松润这样想着,行动力极强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翔北医院的深夜天台,刚刚结束工作的樱井盘腿坐在地上,把拎来的小蛋糕放在地上,在冷风中好不容易点燃蜡烛,他喃喃自语的对着摇摇欲坠的烛光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再吹灭。

已经两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再见面时你都是三十代的老头了啦。

 

三年前,大野回到了东京。他堵在翔北医院的门口,揪着八字眉,对樱井说,呐,我明天有个面试,如果成功了,就能在呆在东京了。那时的樱井已经成熟到可以称作立派的大人,在暖风中,白大褂被吹起的衣角,似乎都在宣告樱井如释重负的心情。他笑着伸手揉揉大野软榻的头毛,笑着说,智君的话,一定会成功的!

呐,如果我失败的话-----

不等大野将话说完,樱井就抢着说:那么我就会收留你,偶尔歇息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就当休一个假期。

 

樱井不久后就接到大野在电话那头用不寻常的高音调说他成功了。然后忙起来的大野就算在同一个城市,也并不能经常见面。因为舞台剧的反响不错,大野总算是在文艺圈混的有点小名气了,有时候樱井都能在舞台剧的杂志上看到大野的豆腐块大的报道。他就很小心将那些小图片剪下来。呐,梦想实现的感觉怎么样?

 

大野在28岁前夕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舞台初主演。而演出首日就在他生日的当天。

樱井在前一天收到了大野寄到医院的门票,附赠的小卡片上写着:希望sho酱也在台下。

他捏着手机,给大野发了短息说一定会去哦。

我会跟小时候一样,把你当成舞台上最耀眼最崇拜的hero。

樱井上着夜班,照看着才刚从重症病房里推出的佐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挤出一个不怎么样好看的微笑问,睡不着吗?要不要听故事?

这个小男孩是他担任主治医生的第一个病人,才五岁不到,却因为白血病已经在医院里生活了三年。

“不要,樱井医生每次都讲一样的故事。”佐野有气无力的出声,他又皱着眉苦着脸拉了拉樱井的衣袖“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不怕疼。”

樱井看着佐野发白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输液速度,笑着说“只要心中有hero,什么都可以迎刃而解。”

“hero是什么?”

“hero是可以让你觉得安心,认为自己可以无所不能,在难捱的时候也能鼓起勇气微笑的人。”

“那医生有找到hero吗”

“嗯,在八岁的时候。”

“啊,我离八岁还有三年,那个时候我也能找到hero对不对,那时候就能不怕疼了对不对?”

樱井迎上佐野期待的目光,“对,一定会找到自己的hero。”

 

退出病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大野打电话。等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嘈杂无比,大野在那头扯着嗓子说“sho酱,我这边好吵,有事吗?”

“欸,就是生日快乐啊!你是在酒吧吗?他们在给你办生日会?明天有演出不休息?”樱井有点担心,急躁的抛出问题。
“fufu,谢谢sho酱,不是趴体啊,他们都不知道我生日。是在陪赞助商和高层,被经纪人绑来了。”

樱井听见后眉头皱得更深,对电话那头喊“什么嘛,你可以提前退席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啦不用啦,估计也快散了,sho酱明天记得来哦”大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一定会去啦,那你-----”樱井话没说完,那边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切断了。樱井被突如其来的不安感席卷全身,不自在的踱着步。希望明天你一切顺利,梦想就要实现了呢,我的怪怪骑士,我的hero。

 

 

第二天樱井早早来到剧场,在后台大野的乐屋,眼神尖锐的盯着大野的黑眼圈,问“昨晚几点睡的?”

大野给自己扑着粉,避开樱井杀人目光,赔笑到“哎呀哎呀,不要再盯着我啦,我会紧张。”

顺着被扯开了话题,樱井只能回应“不要紧张,一定会顺利的。”

演出开始,樱井坐在前排中间位置,看着大野就如同小时候一样,只是这个舞台宽广了这么多,观众已经满席。一切都在宣告十几年来的努力好像就这样有回报了。

樱井发誓他第一次这样恨自己坐在关系席,大野就在离他一米远的舞台高空跌落下来,他甚至能看见大野闭眼等待接触地面的表情。

大野从舞台上跌落的第二天被爆出演出前一晚在酒吧与人一起喝酒狂嗨的照片,突然一切舆论都变成大野自己的自作孽与自我觉悟不够。

樱井望着病床上的大野笑着说,没关系嘛,就当是休一个假。

“嗯,顺便好好欣赏穿帅气白大褂的翔君”大野不在意似的fufu笑。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大野在离出院还有三天时突然消失了。明明前一天还在撒娇说想吃蜜桔的大野智,不留痕迹的退出了樱井的视线。樱井疯狂的找了一星期未果,也只能接受。心想,可能是想散散心,总会回来的。只是,智君,忍痛前行的话,伤口会不会不能痊愈。

 

 

 

才11月,气温却已经冷到能呼出白气的地步了。二宫扯扯棉被,转头看见大野智那张熟睡无防备的脸。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与大野在十二年前的京都认识,当时两人同时看上一套便宜的房子,最后协商干脆一起合租好了,又节省了一半钱。

在得知二宫叫二宫和也时,大野惊诧到张嘴三分钟。然后或许是嘴巴太干,大野喝掉眼前的水,正跪在二宫面前用自己最严肃的表情说“二宫桑,对不起!”

“哈?你要干嘛”

“二宫桑的父亲是不是叫二宫清?”大野舔舔嘴唇,压低嗓子问。

“你怎么知道?”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撞上你父亲的那辆车,是我父亲开车的。”大野低下的头未曾抬起。

“哦。不过啊,看在你这么诚恳又内疚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二宫高深莫测的微笑的,用手挑起大野的下巴。

“大野君,我父亲那时其实已经查出是癌症晚期了哦,最多活不过1个月。其实,我一直都怀疑是我父亲自己撞上去的都不一定。”

“哈?”大野更加吃惊的摇摇头表示不可信。

“是真的啊,我父亲就是那样的人,时时刻刻都想着逃避,妈妈跟人跑了,他也只会躲起来喝酒。他那时一定也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反倒是一种解脱。没关系,你不用内疚,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不过这世界真是小啊,这样的我们居然都能遇见。未来一起加油吧!”

二宫拍拍大野的肩说道。就转身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父亲并没有懦弱,直面死亡需要很大勇气,特别是自己的。”一直没作声的大野突然这样说道。

在那逼仄小屋里,大野和二宫把梦想谈了一遍又一遍,二宫把玩着吉他,写着歌词,大野就在边上琢磨演技被剧本。大野每天在小剧场里演些不重要的小角色,空闲时间就在拉面店里洗碗。二宫在酒吧里当驻唱兼服务生。两人半夜再相约一起回家,累到可以挨床就睡。大野曾经在墙角捏着放在箱子里忘记吃而烂掉的橘子,无声哭泣。就是会把生活过的这样的不堪啊。可是就在这明明有点糟糕又忙碌的日子里,觉得自己被梦想填的满满的,因为还年轻,有无限可能。

两年前,这小子居然找到自己,自顾自的搬了进来,二宫默默叹口气想感慨时间过的真快。不料却听见大野黏黏的声音“其实,我看见樱井翔了。”“靠,突然出声是要吓死我吗”二宫朝他狠踢一脚。“然后呢?”“我好像有点后悔了。”“那就回去,多简单的事。”

“你明天是不是有面试?”

“嗯,所以有点小失眠。”

“如果成功就好了!”

 

 

大野在11月末尾,不知道发什么疯,背着画板去了京都岚山,写生完毕后,又鬼使神差的走回以前租住过的老房子。他吱呀的推开宅子大门,落入眼帘的却是,两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在飘落的枫叶树下接吻。他吃惊的啊啊的叫出声来,又立马退出大门。相叶松开相拥的手,伸着脖子往门外瞅,说好像被人看见了。松润不在乎又有点小脾气的回应,有什么关系,谁这么不识相啊。

大门又被推开,猫着背的大野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笑着说,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来看看房东爷爷的,想谢谢他之前的照顾。

这时却轮到松润大吃一惊,他跨步到大野面前,问“你是大野桑吗?”

“哈?你怎么知道”大野实在想不起自己有认识如此浓颜的人类,他盯着眼前的两人看了又看,意外的指着相叶说“啊,你是相叶雅纪嘛,我可喜欢看你的舞台剧啦”。

相叶一脸羞涩的点点头说“谢谢你。”

松润扯扯相叶,挤眉弄眼的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跟你表白是受一个人鼓舞吗?”

“原来是大野桑鼓舞了你啊”相叶头脑简单的恍然大悟的向前伸手就圈住大野拉入怀抱。

大野实在搞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也姑且礼貌性的回抱了相叶。嘴里还说着“真是没想到能见到相叶桑啊。”

松润被两人的负离子整的哭笑不得,只能先把莫名感动的两人拉开,请进了家门。

坐在暖桌边的大野看着阳台的角落,笑着说“fufu,我在那个角落撒过尿呢,因为喝醉了酒”。“哈哈哈,其实上次我也尿了”相叶接着话。

松本润一记眼刀射向相叶,又撇过头对大野说“我是松本润,是这里的房客。”

“嗯嗯。猜到了”

松润起身去书柜上拿出一个铁皮盒交给大野。“没有丢掉真是太好了,他的主人也一定很希望你能收到它。如果你见到他的主人,请代我说谢谢。”

大野接过铁皮盒,好奇的想要打开,却被松润制止“还是回去时一个人看吧。”

“哦。”

相叶却急忙提议“留下吃饭吧,今晚吃松润煮的白菜锅哦”

大野觉得第一次见面的大明星相叶君真是亲切的不像话,于是愉悦的决定留下来蹭饭了。

在松润一人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大野和相叶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就差没互相坦诚擦屁屁是从前还是从后了。在相叶听到大野过去时,红着眼眶抓住大野的手,“o酱现在在干什么”“什么都干啊,最近在帮人画壁画。”“啊啊,我们剧团最近装修,也要画那种东西啊,o酱可不可以来,工钱给很高啊”“好啊好啊。”

 

 

二宫和也将游戏手柄按了暂停,马里奥以一种奋发向上的姿势停在空中。二宫斜眼望了望蹲坐在墙角抱着铁皮盒的大野。叹了口气,“你干抱着盒子不会有什么不同吧,真亏得这最后都能回到你手里啊!”

大野沉默不语,只是眼泪砸向铁皮盒的声音之大,让二宫没办法打哈哈无视掉。他无奈的抓回手柄继续游戏,又低声说“如果想好要怎么做的话就立马去做哦,后悔第二次会更难过。”

“觉得自己好失败”

“有什么关系,在樱井眼中你是hero呐。”画面上的马里奥跳过一个又一个坑,捡起一堆又一堆的蘑菇,结果还是在即将通关的时候死掉了,“喏,你看,连马里奥都有不能通关的时候,何况是人生呢,这种时候,就鼓足勇气再重来一遍就好啦!”

大野在马里奥的欢乐配乐声中,又盯着铁盒里的明信片。他甚至可以根据字迹来判断那天樱井是否开心。有些琐碎的留言,会让大野哑然失笑,就是很有樱井的风格啊。仿佛跟着这些小卡片,他没有错失樱井的这两年时光。

“呐,你记不记得你曾鼓励过一个女孩会成为名医,美帆子现在在我医院哦,她也向你问好!”

“我负责的一个病人,已经87岁了,得了癌。填表格的时候,老爷爷在自己的名字上随意的打个圈确定是不是要这么写,老奶奶就火气很大的在边上嚷嚷“说了打圈不吉利,你不要写了!”幸福感满满不是吗,在人生的尾端依旧互相陪伴。”

“satoshi,我去了茨城,晚上的星空真的像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样闪亮。可是我的脚趾被蚊子咬到肿,感觉脚都大了一码。”

“你是不是去了国外啊,开车去的吗”

“陪菜菜子去了迪士尼,久违的看了狮子王,哈哈哈,还以为你会混迹在狼群里。开玩笑的!”

“看了舞台剧,你有没有看?”

“冬天了哦,有没有吃蜜桔,我只要坐在暖桌边就停不下来呢,每天都吃好多橘子。”

大野突然就心情宽阔了,这些年把自己禁锢在不认输的怪圈里。不管不顾的想要实现梦想,以为这样就能填满自己的心,但是却忘了其实一直都缺了名为樱井的一角。呐,翔君,我好像明白了,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是人都会失败。用了整整三十年才学会抵抗失败呐。

 

 

最近医院入住了一位大明星,樱井看见名字的时候也眼睛一亮,才在不久前才看过他的舞台剧。樱井查房的时候,相叶自然熟的拖着他聊人生。

“所以要拿出能让沙漠下雪的自信和气势啊!”

“哈?”

“我最近新电影里的一句台词。不觉的很赞吗?”病床上的相叶雅纪挤着眼角纹笑着说。

樱井扯扯袖子,理解无能的摇摇头,你在说什么啊。

这时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一个浓颜男生一边扯着围巾一边走到床边,皱着眉头劈头就训“还说没有事,没事会进医院吗!”

相叶有点不好意思的拉拉少年的手说“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啊。你怎么从京都来了啊。啊啊,对了,这是樱井医生。”眼前的浓颜鲜肉突然愣了一下,又猛的抬头盯着樱井眼前的胸牌。卧槽!居然是你啊。

“哈?”

“一直想要谢谢你给我勇气。”

“什么鬼?”

“你是我的hero哦,都是因为你,我才有勇气告白。”

“哈?”樱井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恋爱中的人都是神经病吧,都没头没脑的。

然后病床上的相叶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从边上抽屉里掏出一张小便签,贴在樱井的白大褂上,说“听说樱井医生很喜欢看戏,明晚去这个剧场看个小演出吧,超级精彩哦。”

樱井狐疑的看着相叶,又发现他边上张大嘴又闭上一副“干得漂亮”表情的浓颜男子,扯下便签放进口袋,假装严肃的说“有时间会去看,谢谢了。注意休息。”然后就走出病房。

 

 

樱井想自己一定是脑子抽风,才会一个人照着便签上的地址找到剧场。然后在走进剧场的那一刻,他顿悟到相叶那句话的意思了。沙漠下雪。

在漫天的白色粉尘中看见了大野智。虽然只是背影,他也能确定那个站在高脚架上,穿着民工服,勾着背刷墙的人是大野智。他一步一步走进,然后仰着头喊了声“智君。”

高脚架上的人应声回头,大野没有很吃惊的表情,甚至很平静的说“翔君,站远点啊,会甩你身上”。然后就大力甩着刷子,在墙上随意的写字。樱井退到大野的侧边,看着他专注的脸。嗯,黑了好多。但还是智君呐。

等到大野工作结束,大野爬下梯子,站在樱井的面前,“好久不见!翔君!”

樱井一把抱住大野,力气之大让大野倒吸一口凉气。

“你认识相叶?”

“啊啊,说来话长。”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樱井在走进大野房间的那刻,就惊觉大野已经向前走了很远了。环顾四周,混乱不堪,散落在地上的都是画笔、颜料、泥塑,原来大野的世界宽广到能装下任何东西,好的坏的,他都能一并接受。而自己的心却狭窄到只能让大野一人蜷缩于此。

大野有点局促的把沙发上的画本挪到别处,笑着说,你就坐这吧,最近nino去集训了,有点乱。

京都时的室友?

嗯,在东京又遇见了,他马上就要成为歌手了噢。

你呢?

什么?

不想演舞台剧了吗

嗯,怎么说,这两年我想明白了,没有什么梦想是一定要非实现不可的。我已经接受现实了。然后也努力找到喜欢的事物。大野将泡好的热牛奶塞到樱井手中。

“这两年你都在东京?都在做些什么”

“就是普通生活啊,打零工,最近在工地,我发现自己盖房子好厉害!”

樱井不明白为什么大野能一脸云淡风轻。他随手翻了翻边上的画册,惊诧到张大了嘴,他始终不够了解大野智这个人啊。“这些都是你画的?”

“嗯”

“你哪里来的时间画画?”

“欸,就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大野在说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他明显感受到樱井的气压降低了好多。

“你不是每天都四处跑工地,还有功夫失眠?智君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吗?膝盖呢?还会痛吗?”樱井皱着眉头盯着大野已经晒黑一个色系的脸。

“不会,不是下雨天就没关系。Fufu。翔君跟妈妈一样”大野喝掉手中的牛奶,舔舔嘴唇。像只犯困的野猫。

大野不知道要怎么展开话题,明明有一堆话都堵在心口,不坦诚的自己真是糟糕。“阿诺,我在迪士尼演的不是狼,是米奇哦”

“哈?”樱井对这没有没脑的一句话差点将刚喝到口的牛奶喷出来。

“你寄的明信片我收到了。你去迪士尼的那天,我看见你了。”大野搓搓鼻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

“你是那只米奇?”樱井不敢相信,那只不怎么活泼的米奇被自己打了喷嚏的米奇居然是大野智。

“嗯,我这还有照片哦!都是在扮米奇时跟客人的留影”说着大野就蹦跶着起身从卧室翻出一本相册丢给樱井。

樱井找到那张照片,当时被菜菜子说有点不元气的米奇确确实实站在菜菜子身边歪着头看着自己。他翻着相册,看着大野一张又一张和陌生小孩的合影,问,头套下,你也有真的在笑吗?

大野听见后心里突然一抖,他抬头望着樱井成熟的侧脸,脑中浮现的却是8岁的豆丁翔,怯生生的那句“你的头发出来了。”

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会关心你躲在面具下是不是笑脸,在追逐梦想或努力生活的现在有没有保持心情愉悦,那个人啊,明明被自己抛下两年。

“有啊,有在笑,翔君上次对我打喷嚏时,我差点笑出声。”

“那时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取下头套站在我的面前”樱井声音有点干,原来曾经就离的这么近呐。

“嗯,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啦,还有不能毁掉菜菜子的梦想嘛”

“现在你知道怎么面对我了?”

“大概……”

大野话没说完就被樱井拉扯过去堵住了嘴巴,满嘴都是香甜的牛奶味。嗯,这样不说话就很好。

 

 

 

绯山的进修日期就定在12月底,在与白石医生完成工作交接后,一身轻松的走出翔北医院的大门。没想到在左侧的花坛边看见了心不在焉东张西望犹豫不决的大野智。她径直走向前,拍拍大野的后背“大野桑?”

大野转身有点迷糊的问“是叫我吗?”

绯山捂嘴笑笑,哈哈,不记得我了吗,我是7年前在大阪给你缝针的美帆子啊。

啊啊,想起来了,翔君说你已经成为立派的医生了。大野因为想起来而兴奋的脸色发红。

“是来找翔君的吗”

“哈?嗯。”

“那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呢,现在这个时间,翔君应该没什么事。”绯山注意到大野有点窘迫的将目光撇下别处。笑着说“我啊,曾经问过他:在樱井医生顺遂的人生中有什么意外惊喜。他回答说怪怪骑士哦。我那时就想,啊,原来大野桑是对他那么重要的人啊。所以,大野君,不要纠结啊,用力抓住就是了啊!”     

被戳中心事的大野满是感激的抬头对上绯山的眼睛点头说“谢谢。”

却被绯山突然握住手“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没想到能在离开前再遇见大野桑,谢谢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逃避,走到现在。当年那句鼓励于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大野目送绯山离开后,深吸一口气,再向大楼走去。

 

 

樱井坐在办公桌边上,伸手拿起桌上的蜜桔,一点一点小心的剥开,然后再把上面的白衣一点一点去掉。大野则直接剥了皮就往嘴里塞,笑着说,翔君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喜欢把橘子剥的透亮透亮的。其实小时候自己也爱这样,可是慢慢的就舍弃了。被忙碌紧迫的生活追赶着,没有好心情去剥一个漂亮的橘子呢。大野正这样想着,樱井把剥好的橘子塞到他手上,我有一辈子都这样给你剥橘子的自信哦,大野君,要不要一起生活?

“欸?”指尖都是冰凉。

“智君在下面犹豫那么久才敢上来不是向我表白的吗。”樱井指了指边上的落地窗。楼下风景一览无余。

“哈?”

“我喜欢你哦,从你第一次取下头盔的那次。呐,怪怪骑士,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负责的啊。”樱井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怪怪骑士的小玩偶,推到大野面前。

大野伸手去触碰玩偶的时候,被樱井的温暖双手包裹住。“我小时候做过各种傻事啊,最不后悔的一件就是那次后台冒险。能遇见智君真是太好了。所以,智君的回答呢”

“欸,原来我已经活的扎实了啊”大野笑着皱起鼻子,把脸埋进樱井翔的颈窝。

“什么?”

“nino告诉我只要在某人心里扎根就已经活的足够扎实了”。

 

 

圣诞节,大野和樱井看完相叶生日场的舞台剧。两人走在涩谷街头,来来往往的汹涌人群,大野突然被擦肩而过的小孩拉扯住一角,个小孩兴奋的说“是唱歌的大哥哥啊”。然后四处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一堆小孩,往大野这方向跑来。

樱井一把抓住大野的左手,拉着他向前跑,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相叶雅纪给你介绍的是什么鬼工作啦,变成孩子王了都”。大野不说话,只任由着他牵着跑。互相传递的温度是真的,所以在樱井看不见的地方大野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这样就很好,或许以后的人生路会更难走,但有你在身边,就都没关系了。

在躲过小粉丝后,两人喘着粗气相视而笑。再继续前行,在路过音像店时,里面传出的音乐,让大野停滞了脚步。他仰头望着最醒目位置的海报,那个勾着背弹着吉他神似少年的男人,目光坚定的站在舞台中央,底下写着“最年轻有为的舞台监督松本润与唤醒你少年心的二宫和也跨界合作”的字样。看吧,原来梦想这种东西是真的可以实现的呐。他扯扯樱井的手,呐,翔君,我们买一张吧。

那首歌是怎么唱来着,不论是下雨的早晨或是起风的夜晚,梦想都还会继续。如今的你是真正的hero,你的目光给予世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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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于致命的激情 Cucurrucu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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